欧洲农业政策改革 奶农补贴削减中国商家或成救星

　　欧盟定于4月11日开启共同农业政策改革的“三边谈判”，改革后的农业补贴将进一步削减；与此同时，2015年4月“牛奶配额制”的取消又或将解放欧洲奶制品市场。就在欧洲奶市前途未卜之际，近期因新西兰大旱而狂飙的国际奶价让迷茫的欧洲奶农看到了出口市场的希望。

　　“贫农”丹尼

　　丹尼(DennyDeJong)没有参加去年11月欧洲奶农为抗议低价奶用牛奶喷射欧洲议会大楼的游行示威活动，虽然他的有机农场离布鲁塞尔不到60公里。

　　“我没有时间去。即使有时间，我也不愿意我的牛产的奶被那样浪费，虽然奶价真的很低。”今年38岁出生在荷兰的丹尼是一名普通而又典型的欧洲小户奶农：开着10多年未换的“老爷车”，每天工作14-16个小时却只能勉强糊口。他每天担惊受怕却还是坚定守护着自己农场那些从24个月到15岁不等的109头成年奶牛和26头小牛。

　　丹尼的爸爸20多年前买下了这个坐落于比利时北部荷语区，占地67公顷的小型农场。当年，爸爸可算得上是还有余钱做投资的“富农”。与爸爸的生活轨迹截然不同，丹尼10年前放弃机械师工作来比利时“职业务农”，纯粹是因为农场负担不起不断高涨的人工费而迫不得已。同时，和爸爸比起来，丹尼这代农民已然成了每日为脱离贫困线而奋斗的“贫农”。

　　两代奶农的生活巨变

　　奶农们认为：低奶价、高成本及不断减少的补贴是造成欧洲奶农生活艰难的根本原因。

　　响应欧盟绿色环保农业发展的号召，为了自己农场生产的奶能贴上有机的标签，丹尼农场用来喂养奶牛的所有饲料都必须“有机”：有机草料、有机胡萝卜、地下水等。所有的饲料都不能有任何添加物，必须是纯天然绿色食品。

　　除了喂养的严格标准，其他规定还包括：每年3次定期与多次不定期奶质抽检，严格监测牛奶脂肪、蛋白质含量；不得向奶牛喂养或注射任何***，即便奶牛生病也不得私自注射任何***；鲜奶储存期限于3天，保存温度必须准确控制在3.6摄氏度。除此以外，丹尼的农场还配有太阳能光板、雨水回收装置等。

　　为了符合有机奶生产的所有条件，丹尼付出的是每天工作14-16个小时、每周工作7天的高强度劳动。假期对于丹尼来说太奢侈，最多也就是去荷兰串串亲戚。

　　“如果我去远的地方，没人照顾我的牛。”丹尼说。于是，除了每天吃饭、睡觉、早晚接送孩子上学，丹尼每天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农场与他的奶牛在一起。

　　然而，巨大付出后收到的除了每月冗长的各项开支账务清单，还有每升仅仅38欧分(0.38欧元，约人民币3元)的有机鲜奶收购价。

　　“虽然荷斯坦(Holstein)、瑞棕(BrownSwiss)牛种每天可以产20-25升牛奶，但这样低的奶价连生产成本都覆盖不了。”丹尼介绍说，光是一头牛一天的饲料费就要花费2-3欧(约16-24元人民币)，这个喂养成本还不算奖励给产奶多的奶牛的加餐胡萝卜。

　　为什么欧洲奶农越来越穷？

　　目前欧盟共同农业政策预算的近70%都用于支付农业补贴，而欧盟的农业补贴才是欧洲奶农真正的“衣食父母”。但丹尼却从没见到过自己农场每年应得的1.5万欧元(约人民币12万元)的农业补贴。因为补贴“转账到银行后，直接用来抵扣银行寄来的农场各项费用的账单了”。

　　“贫农丹尼”的故事并非孤案，恰恰相反，欧洲的“三农”问题正愈演愈烈。

　　经济危机背景之下，欧盟2014-2020年财政预算从2007-2013的9930亿欧元削减至9600亿欧元。其中，用于共同农业政策的预算开支从4170亿欧元锐减至3730亿欧元，从原来占欧盟总预算超过40%减到了区区三分之一左右。

　　而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共同农业政策一度占用70%欧盟总预算，那个年代可被看作“黄油山、红酒河”的富农年代。

　　欧盟定于4月11日开启共同农业政策改革的“三边谈判”，改革后的农业补贴将进一步削减；与此同时，2015年4月“牛奶配额制”的取消又或将解放欧洲奶制品市场。就在欧洲奶市前途未卜之际，近期因新西兰大旱狂飙的国际奶价让迷茫的欧洲奶农看到了出口市场的希望。

　　若4月11日启动的欧洲理事会、欧盟委员会、欧洲议会的三方谈判进展顺利，共同农业政策改革提案将在6月底签署最终方案。改革后的共同农业政策用于支付给农民的直接补贴将进一步减少，并按农场面积而非按农业生产率支付，大批小型农户很有可能因此破产。

　　奶农丹尼还不知道改革后自己能收到多少补贴，但如果情况没有好转，他的农场很有可能面临倒闭。

　　“补贴少了，奶价不能再跌了。只要能涨上10分钱，每升48欧分(0.48欧元，约人民币3.8元)我就心满意足了。”丹尼的农场月奶销量约35000升，而今面临改革，丹尼唯一寄予希望的是改革后奶价能有所上涨。

　　共同农业政策改革的另一大内容则是2015年4月1日起欧盟牛奶配额制的取消。自从1984年初次使用，牛奶配额制近30年来一直是欧盟成员国调控欧盟奶市产能的重要政策工具。

　　为了抑制上扬的奶价，2009年以来欧盟牛奶配额每年增加1%，2013年产量将超过1.5亿吨，但预计的消费量却只有1.4亿多吨。供大于求的市场也是欧洲奶市近年来价格持续低迷的重要原因之一。

　　欧洲牛奶委员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13年1月欧盟成员国平均鲜奶收购价(4.0%脂肪、3.4%蛋白质含量的普通牛奶)从最低每升28欧分至34欧分不等。

　　委员会的达博瑞茨主任(SylviaDaeberipz)介绍说：“以德国为例，收购价平均32欧分一升，但生产成本却超过43欧分每升。”她认为牛奶配额制的取消，有利于让农民根据实际的市场需求自由决定产量，以此避免买方市场造成的低价，奶价有望上升。

　　而她的同事农业顾问施密尔(ChristianSchmier)却担心配额上限取消后，成员国农民不再须为超额部分支付巨额罚款，尤其是大型农场，欧洲市场奶价又可能会因增加的产量而下跌。

　　尽管欧洲内部关于牛奶配额制取消后奶市的走向众说纷纭。但近期因新西兰旱灾而暴涨的国际奶价的确让欧洲奶价有望短期内小幅回升。

　　主要由中国消费者拉动的不断上升的国际需求，让欧洲大小户奶农都看到了出口市场的希望。欧洲奶农的救星或许就会是来自中国的买家。